文化与艺术
时光流逝:“猫王”与永生
2022-07-27
—— Brett McCracken

编注:福音联盟评论过的电影并不适合所有人。为了帮助读者明智地做出观影决定,请阅读《“我可以看这部电影吗?”:基督徒观影指南》并查阅相关影片的内容指引。

在巴兹·鲁赫曼(Baz Luhrmann)导演的传记片《猫王》Elvis)的最后一个令人心碎时刻,我们看到一个臃肿、流汗、身陷吸毒成瘾的猫王(奥斯汀·巴特勒饰)用钢琴自弹自唱《奔放的旋律》("Unchained Melody")。这一幕根据猫王1977年6月21日在南达科他州拉皮德(Rapid City, South Dakota)举行的音乐会上演唱这首歌的实际镜头拍摄,当时他42岁。两个月后,他就去世了,影片的这一幕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冲击。

这首歌本身也是使这一场景充满力量的部分原因。《奔放的旋律》本质上是一首类似赞美诗的歌曲,在关于失去的爱、孤独和无常的民谣节奏中寻求世俗的超越。但猫王唱这首歌的背景使这首歌更加凄美。在视觉上,他看起来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但已经被过度的名声耗尽了自己。当他唱出标志性的歌词:“孤独的河流哭喊着,‘等着我,等着我’,我会回家的,等着我”时,猫王可能是在谈论自己的故居“雅园”(Graceland),也可能是在说天堂。他的“哭喊”是一种离去、一种疲惫,类似于诗篇90:9所说的“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标志着对自身有限的认识和对结局的预备,就像我们迫切需要睡眠时无法抵挡的哈欠。

最后一个镜头所展现的今生和死后之间的边缘时刻是一部电影的恰当结局,在风格和内容上,它将猫王定位为一个偶像歌手,其开创性的音乐融合产生于对立面碰撞的融合(摩擦):天与地、美德与罪恶、真敬拜与偶像、灵性与肉体。然而,猫王内部最大的争战也许是影片最后一幕所捕捉到的紧张关系:在“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这一受到时间限制的生命之脆弱性(赛40:6)和在我心中的永恒(传3:11)对不朽和不朽的爱的渴望之间。

人与神话

《猫王》(PG-13级)一片的结构和节奏捕捉到了生命的短暂性。虽然情节在很大程度上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但鲁赫曼的这部电影并不是在讲“这个导致了那个”的故事,而是在讲标志性的时刻——艺术家生活和事业中的决定性阶段和转折点。虽然不是一部音乐剧,但影片在其引人入胜的表演场景中最为闪亮,从猫王1968年的《王者回归》特别节目(1968 Comeback Special)到他在拉斯维加斯的首演,再到前述《奔放的旋律》作为最后表演,巴特勒抓住了猫王的声音、动作和及其幅度,通过鲁赫曼标志性的超强剪辑和美学极致主义(参见:《红磨坊》和《了不起的盖茨比》),使其更加动感。

当然,影片要把猫王的42年时间浓缩到159分钟内,所以为了达到壮观的整体效果对事实进行自由发挥也是难免。从一个角度来说,猫王这个真实的人在关于猫王的神话中扮演着次要角色。但这也是重点的一部分。对大多数人来说,猫王从来都不是一个在现实中认识的人,而是一个通过媒体得到观看的神话。他的“生命”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媒介化了的各种景象中:Spotify歌曲、YouTube视频、沃霍尔艺术、蜡像馆雕像、1950年代风格餐厅的海报,以及拉斯维加斯的塑像。

没有一个失去的生命所有的事实都能得到完美呈现。一旦我们死了,我们的故事就必然被归入半真实的记忆和部分重建的领域。无论是在勤奋的历史学家、心爱的家庭成员,还是异想天开的电影制片人手中,我们死后所讲述的故事总是部分虚构。这对猫王来说是真的,对我们来说也将是真的,至少在还没有抵达天堂“到那时就全知道”的这一边(林前13:12)。

达至永恒

猫王被生命的有限所困扰,其他人也是如此——即使他们没有通过穿着皮衣、扭动臀部来表达愤怒。鲁赫曼通过一个令人惊讶的选择突出了这种普遍的焦虑——他借着这位艺术家的长期经纪人汤姆·帕克上校(汤姆·汉克斯饰)的叙述来讲述猫王的故事,他自己想要不朽的野心与猫王的野心紧密相连。

虽然猫王的动机可能比帕克的更纯粹(猫王是为了音乐;帕克是为了钱),但他们都被一种时间紧迫的感觉所驱使。在人生这片迷雾中(雅4:14),他们能做什么,才能做出成绩?正如帕克在影片最后告诉普雷斯利的那样,“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两个奇怪的、孤独的孩子,向着永恒的方向前进”。

今天很少有人记得帕克,他是一个孤独的、多病的人,把他的财富投入了老虎机。相比之下,我们都记得猫王。但他的命运真的那么令人鼓舞吗?他也是孤独地病死的——受到不健康的习惯和破碎的心摧残。他仅仅“活在”文化记忆和历史影响中,至少现在是这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都会消逝。

猫王是否在永恒当中,在天国里真正意义上活着?我们无法确定,尽管基督信仰是他故事的一部分,并在他的音乐中表现得特别明显——有时甚至很明确的。然而,鲁赫曼并没有花很多笔墨描述这一点,仅仅提到了猫王对黑人福音音乐和像罗塞塔·塔普(Rosetta Tharpe)姐妹(由Yola扮演)这类先锋艺术家的喜爱。影片开头的一个场景显示,年轻的猫王(凯顿·杰伊饰)在一个黑人五旬宗教堂得到了“圣灵充满”,这将他牢牢地置于教会音乐和流行音乐的交织叙述中。

然而,鲁赫曼从未将猫王的基督信仰作为他生活(或死亡)中的属灵现实来探讨,只是作为音乐影响的现实。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死亡被完全框定在流行文化遗产而不是属灵结局上。如果他的“灵魂”继续存在,那是在音乐的灵魂中,仅此而已。但这有什么可安慰的,特别是对猫王本人而言?

想象一下,这部影片其实是在告诉年轻的猫王、汤姆·帕克或今天任何被追求意义所累的年轻人,“别担心,你在生与死中唯一的安慰是,你可能可以用你短暂的生命做一些壮观的事情,并在此后短暂的时间里被人记住——虽然你自己已经不存在了,也不会在身边享受这种声誉。”

更大的慰藉

基督信仰中的答案无限地令人欣慰:“我无论是生是死,身体灵魂皆非己有,而是属于我信实的救主耶稣基督。

我们的盼望不在于我们拥有什么或如何被记住,而在于谁拥有我们并不再记住我们的罪(来8:12)。感谢神!

鲁赫曼的电影似乎得出结论,猫王所达到的“永恒”存在于他与粉丝的持续关系和对流行文化的持久影响中。本文开头的电影截屏让人隐约想起米开朗基罗的《创造亚当》,也暗示了这个方向:猫王作为神圣的创造者,今天仍然“伸出手来”激励我们。

但这种关系有一天会结束。对猫王和我们所有人来说,最终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向谁伸出了手、影响了谁,或者通过我们短暂的辉煌鼓舞了谁,而是谁向我们伸出了手,拯救了我们,并把我们引向了永不褪色的辉煌。


译:DeepL;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Time Goes By: 'Elvis' and Eternity.

Brett McCracken(布雷特·麦卡拉根)是福音联盟高级编辑,著作包括Uncomfortable: The Awkward and Essential Challenge of Christian CommunityGray Matters: Navigating the Space Between Legalism and LibertyHipster Christianity: When Church and Cool Collide。布雷特和妻子琪拉居于加州圣安娜市,二人都是萨瑟兰教会(Southlands Church)的成员,布雷特在教会担任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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