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生活
冠状病毒和圣诞马驹
2020-04-19
—— Paul D. Miller

疫情带来的强制隔离有那么点似曾相识的味道。就像14世纪躲避黑死病大瘟疫的农民:我们放弃了与人的接触。相互握手不再合宜,取而代之的是互碰手肘。城市空荡荡,市场被废弃,节日庆典人迹稀少。我们家经历过9/11,在炭疽病的攻击下幸存下来,经历过阿富汗战争,从带状疱疹的狙击下逃生,经历过艾琳、桑迪飓风、暴风雪和两次地震。

但没有一次像冠状病毒全球大流行那样:人类文明缓慢地停了下来。

我相信此处该有祝福,就像在圣诞节上看到一堆马粪的小女孩,必然为此欢喜快乐,因为她知道在某处一定有匹小马驹在等着她(编注:在圣诞节得到小马作为礼物是西方世界很多小女孩的梦想)。全球瘟疫的流行就像一堆摆在我们面前的马粪。数以千计的人死了,数以千计的人将要死去,面对将来的年日,活着的人将处在更贫穷、惊恐的状态下。

那马驹在哪儿呢?

偶像化的世代

我成长的年代伴随着电脑的普及、可获取的医疗资源,电视、冰箱、超市、汽车、电话都是随手可及之物。我的孩子们更是浸泡在科技带来的便捷生活中,成长在后工业文明的外衣之下。文明的工具赋予我们能力,让生存成为了确定、便捷,可负担之事。这些都是好的事物,我为能拥有它们而欢喜。

但工具给了我们权力,权力也伴随着危险。当我们随时拥有可供支配,能力巨大的工具时,那种能力开始变得自然。科技普遍和随手可及滋生了一种态度:一种臆设近乎所向披靡,几乎无所不知的态度。任何问题都能解决,每个疑问都能回答。

没有厕纸?亚马逊可以送更多货来。感觉不舒服?街那头就有医生,医疗保险计划也能支付一切。“爸,你能帮我看下作业嘛?”问谷歌百度。

古代希腊人看着后现代的公民,说不定会称我们为“神”。

文明也孕育了自大。近乎所向披靡的感觉影响着我们如何看待自己、他人、自然受造界以及最终影响看待神的方式。害着富裕病的我们,不再那么需要彼此,我们或者看自然是个要解决的问题,或看其为可剥削利用的资源,我们对神的看法也近乎如此。耶稣警告说,富人进神的国是难的。生活在科技赋能的文明泡沫中是一种难以置信、却对神瞎眼的富裕。

让我澄清一下,文明是比其他更好的选择。我不是要我们成为科学、技术、现代便利的反对者。没有科技,瘟疫大流行的严重程度将会翻倍地比现在更糟糕,我也不会有电脑,敲下这些想法。

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能变成偶像。圣经中将终极偶像描绘成一个富裕、充满权力的城市是有原因的。伟大的文明总是伴随着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就像巴别塔、罗马、华盛顿一样,让人叹为观止。它们显明了人类创造者的创造力和足智多谋,而那位真正的创造者,却似乎暗淡无光。创世记中的巴别塔和启示录中的巴比伦,很多时候都成了我们偶像崇拜的中心,尤其当我们自我欺骗,以为自己就是它们的建造者。

冠状病毒带来的礼物

当这些伟大的城市轰然倒塌,我们是在废墟黯然神伤吗?隔离期间的意大利人在家中的阳台上唱歌奏乐彼此打气,给社区带去欢愉。隔离帮助他们彼此需要。这些简易又随性的音乐会,这些小小的社区交响乐,正是文明抛弃我们后可能有的概貌。取代废墟中的绝望的,则是唱歌、散步,和邻舍们烤棉花糖。

就像C.S.路易斯在核武器大发展时期写下的,“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和人聚在一起。”如果我们将死于核弹,或基于我们的情况——被隔离被感染——看为迫在眉睫之事,那么就让我们以“祷告、工作、教导、阅读、聆听音乐、为孩子洗澡……而不是像群受惊的绵羊聚在一起,整日思想着炸弹”或病毒度日。

冠状病毒疫情大流行可以让我们回到一种认识中,它曾经贯穿于人类历史中,如今却几乎踪迹难寻:生命是脆弱的;对邻舍的爱却是首先(也是末后)的人类责任;文明是脆弱的;此处的关键是,这些感受实际上是正常的,也是好的。完美的安全感才是畸形的、失序的、危险的,而非相反。

如果这几天阅读新闻头条让你有同样的感受——混斥着不适、惧怕、感恩,甚至有点高兴——那这就是你的小马驹。请好好照顾它。


译:EYZ;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The Coronavirus and the Pony

Paul D. Miller(保罗·米勒)是乔治敦大学的教授,教授国际事务。他也是美南浸信会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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