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
主餐
2023-10-29
—— Jonathan Griffiths

定义

教会的两项圣礼或命礼中有一项是主餐,是耶稣为了纪念祂的死而设立的,象征着新约,指向得救百姓欢聚在祂餐桌前的团契,并预示着弥赛亚的盛宴将会到来。

摘要

主餐的象征意义可追溯到出埃及时的逾越节晚餐。它是耶稣在与门徒共进最后一餐时设立的。饼和杯指向耶稣破碎的身体和流出的血,是基督新约明显的标记。关于主餐意义的争论(尤其是基督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主餐中)是宗教改革时期新教基督徒与罗马天主教徒之间以及新教基督徒之间的分歧焦点。新教基督徒拒绝接受“变体”观点,但对主餐的确切意义却有不同的理解。尽管如此,所有人都认同,饼和杯有力地象征了基督在各各他的救赎工作、上帝百姓在基督里的团契以及蒙赎百姓将在救主末后的盛宴中聚集。


主餐溯源

旧约中上帝百姓的存在以上帝在出埃及时的拯救工作为基础。祂审判了奴役以色列人的埃及人,但在审判的同时,祂也为祂的百姓提供了一种救赎方式。一只羔羊被宰杀,将羔羊的血涂抹在上帝百姓房屋的门框上。当灭命的天使经过时,涂着羔羊血的房屋将免于长子死亡的灾难。从一个非常具体的意义上来说,是羔羊在代替家中的长子受死。以色列人在准备逃亡时会吃羔羊肉配苦菜和无酵饼作为晚餐。逾越节的晚餐(出 12)不断地提醒人们,上帝通过一次伟大的审判行动给祂立约的百姓带来了伟大的救赎。

设立主餐

耶稣在遭出卖被捕前与门徒共进的最后一餐是传统的逾越节晚餐,但耶稣为这一餐注入了新意义——与祂即将到来的死亡相关。[1]

他们吃的时候,耶稣拿起饼来,祝福,就擘开,递给门徒,说:“你们拿着吃,这是我的身体。”又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他们,说:“你们都喝这个,因为这是我立约的血,为多人流出来,使罪得赦。(太 26:26-28)。

耶稣将饼和杯与祂即将被掰开的身体和即将流出的血联系在一起。现在,血是“立约的血”——耶稣通过祂的死和复活所立的新约。逾越节的筵席是旧约的奠基性筵席,发生在旧约奠基性的拯救行动(出埃及)前夕,同样,主餐也是新约的奠基性筵席,发生在耶稣在十字架上完成拯救工作前夕。[2] 逾越节晚餐是神所施行之救赎的提醒——主将祂的百姓从埃及的奴役中救了出来;而主餐则是神救恩的有力提醒——主耶稣将我们从罪的奴役中救了出来。因此,这一餐是基督新约的根基和永恒的标志。[3]

保罗在《哥林多前书》第 11 章(可以说是关于主餐制度的最早记录)中记录了耶稣的指示,耶稣吩咐祂的门徒“每逢”主餐都要(林前 11:25-26)这样遵守祂的指示,表明这应该是一种持续的做法。因此,从五旬节教会建立开始,基督徒“都恒心遵守使徒的教训,彼此交接、擘饼、祈祷”(徒 2:42),这一点也不奇怪。

主餐的意义

耶稣在设立主餐的指示中明确指出,主餐是新约的标记,也是纪念耶稣之死(林前 11:24-25)。然而,关于在何种意义上“领受”基督的身体和宝血却存在争议。

当耶稣说饼“是我的身体”,杯“是我立约的血”(太 26:27-28)时,祂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谈到参加崇拜偶像的节日活动所面临的属灵危险时,保罗将其与参与主餐的属灵意义相提并论:“我们所祝福的杯,岂不是同领基督的血吗?我们所擘开的饼,岂不是同领基督的身体吗?”(林前 10:16)在什么意义上我们“同领”基督的身体和宝血?

对于这些问题,人们基本上提出了四种不同的答案,从而产生了关于主餐性质和耶稣同在的四种不同看法。

  1. 变体说(Transubstantiation,主要是罗马天主教的观点)。罗马天主教徒和其他一些人持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在弥撒中,饼和酒变成了基督的身体和宝血,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再次将基督献祭。在宗教改革中,罗马天主教的教义遭到了反对,其主要理由有三:1)耶稣的身体现在就在天上,认为祂的身体可以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实际上是破坏了祂真正的人性;2)弥撒中对饼杯(视之为基督的身体和血)的崇拜是偶像崇拜;3)再次将耶稣献祭的想法破坏了祂在十字架上所作工作的终极性和充足性(参见来 9:24-26)。
  2. 同质说(Consubstantiation,主要是路德宗的观点,又译合质说、圣体共在论)。这是马丁·路德所持的观点(尽管他不愿使用这一标签),如今路德宗仍普遍持有这一观点。路德希望纠正罗马天主教观点的错误,同时仍然认真对待耶稣将自己的身体和血等同于饼杯的观点,以及耶稣在主餐中真正同在的观点。路德的解决方案是,虽然饼和葡萄酒并没有真正“成为”基督的身体和宝血,但耶稣在属灵上存在于这些元素之中、之下通过它们而存在的(因此使用了拉丁语前缀 con,意为“与”)。因此,即使元素本身的物质性没有改变,但耶稣在主餐中的同在也是真实的。
  3. 纪念说(Memorial,主要是浸信会的观点)。这种观点主要来自瑞士改教家慈运理(Huldrych Zwingli)相关,许多浸信会基督徒也以某种形式持有这种观点。慈运理坚持认为,耶稣所说的饼“是”祂的身体,酒“是”祂的血,应该是比喻而不是字面意思。毕竟,耶稣在福音书中确实以明显的象征性方式使用过动词“是”。祂不仅说“我是生命的粮”(约 6:35),还说“我是羊的门”(约 10:7)和“我是葡萄树”(约 15:5)。耶稣在十字架上的牺牲是完全的,是一劳永逸的,因此主餐是一种象形性的提醒和纪念。虽然基督始终与祂的百姓同在,但祂在主餐时没有特别地同在。
  4. 属灵同在说Spiritual presence,主要是改革宗的观点)。这一立场源于约翰·加尔文,是改革宗的主要立场,尽管那些自认为持改革宗神学的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存在一个光谱。[4] 加尔文既否定了饼和酒发生了物理性变化的观点,也否定了仅仅是纪念的观点。基督以一种特殊的属灵方式在场,但不是以肉身的方式在场。当庆祝主餐时,主与祂的教会之间进行了真正的属灵团契。单词“是”保留了象征性(而非字面)的意义,但与此同时,在基督中有真正的“分享”。

主餐的做法

一旦解决了主餐在神学上的意义这一更广泛的问题,关于这个圣礼的实践和施行仍有许多问题。

频率

许多福音派基督徒反对罗马天主教每周举行弥撒的做法,并减少了举行圣礼的次数。另一些人则坚持认为,既然耶稣似乎预期这将是一种定期的做法(“你们......每逢”),既然我们可以预期主餐是为了带给我们属灵的益处,那么就有充分的理由维持每周一次的做法。许多福音派基督徒(也许是大多数)都采取了每月一次的中间立场。在这方面似乎没有什么硬性规定,但那些希望大大减少主餐次数的人需要问一问,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这是否符合主期待人们定期纪念祂的死?不经常围绕主的餐桌聚会,会给基督的身体产生什么属灵影响?对于那些坚持每周纪念主的人来说,重要的是要确保这样的频率不会偏离圣经,从而沦为纯粹的仪式,也不会削弱主餐对参加者的意义。

施行

对于新教基督徒来说,重要的是要与罗马天主教的理解保持距离,即主餐必须由“神父”主持,既要实现变体,又要成为献祭之人。有些人对由普通基督徒主持主餐感到满意。还有一些人仍然坚持由公认或按立的领袖(牧师、长老)主持这个仪式的原则,这通常有两个主要原因:1)确保在集体敬拜中,事情做得体面有序(参林前 14:40),主餐要小心谨慎地主持;2)因为主餐是纪念耶稣之死,从这个意义上说是福音的写照,所以它不能与传道分开(加尔文坚持这一点)。因此,由教会中公认的、传讲圣道的教师来主持主餐,并将其置于圣经教导的适当背景下,似乎是合适的。

主餐的围护

在《哥林多前书》11:27-30 中,保罗发出了一个警示:不要以不配的方式享用主餐:

所以,无论何人不按理吃主的饼、喝主的杯,就是干犯主的身、主的血了。人应当自己省察,然后吃这饼、喝这杯。因为人吃喝,若不分辨是主的身体,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因此,在你们中间有好些软弱的与患病的,死的也不少。

显然,哥林多的特殊情况是,在集体聚餐时,富裕的人自带食物,大吃大喝,甚至喝得酩酊大醉,而穷人却没有东西吃。可以说,不“分辨是主的身体”即不承认和不尊重基督的百姓——即祂的“身体”。但这一原则的适用范围可以说更广:有可能不为罪悔改(尤其是那些影响教会内部关系的罪)就来参加聚会,这也是“不按理”。

有鉴于此,聚会带领人必须提醒并鼓励基督徒认真地自我省察,同时也要让在场的非基督徒明白,主餐不是为他们预备的。除此之外,教会带领人还需要执行教会纪律,不让那些不悔改的人参加主餐。有时,行使这一职责被称为“围护主餐”(“fencing the table”),也就是说,在餐桌周围设置适当的警告和纪律限制,以防止那些没有在信心、悔改和恩慈的和谐中与神的百姓生活在一起的人参与进来。明智的主餐管理者会在这一点上体现出对良心脆弱的基督徒的体察,他们可能会犹豫是否要参加,但主是为了他们的缘故才设立主餐的。约翰·加尔文这样描述“按理”领受:这就是“按理”——我们能带给上帝的最好也是唯一的一种“按理”——将我们的卑微和不配献给上帝,以便在祂的怜悯中我们能被视为配得;对自己绝望,以便我们能被祂举起;控诉自己,以便我们能被祂称义。

主餐时“看”向哪里

圣经鼓励我们在领受主餐时,用信心的眼睛“看”向几个方向。[6] 首先,我们要怀着感恩的心回望耶稣和祂在十字架上的死亡(林前 11:24)。其次,我们要环顾与我们共领主餐的基督徒肢体。这是我们聚在一起时要做的(第17节),也是我们领受主餐时分辨基督的身体(第29节)。重要的是,我们要集体分享这一餐,而不是在家里单独享用。共同分享一个饼是我们在根本上合一的标志(林前 10:17)。我们也仰望天国,在那里,复活升天的基督作为我们伟大的大祭司为我们代求(参来 4:14-16)。最后,我们展望耶稣再来的那一天(林前 11:26)。庆祝主餐是在宣告耶稣的死,也期待祂的再来。耶稣自己在设立主餐时,也在展望未来(太 26:29)。上帝救赎计划的终极实现,长久以来就与一场盛大宴席的应许联系在一起(赛 25:6;参启 19:9)。主餐让我们预尝那场盛大的宴席,同时也提醒我们能够参与其中的唯一盼望根基。

注释

  1. 除了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1:23-26 中关于设立主餐的记载外,福音书中也有三处记载:《马太福音》26:26-30;《马可福音》14:22-26;《路加福音》22:19-20。
  2. 关于主餐与出埃及之间的圣经-神学联系,尤其见沃特斯(Waters)所著《主餐》(Supper),第 88-91 页。
  3. 在本文中,我们使用“主餐”(The Lord’s Supper)一词(见林前 11:20)。不过,也经常使用“感恩礼”(Eucharist,源自希腊文 eucharistia,“祝谢” [thanksgiving];见林前 11:24)和“圣餐”(Holy Communion)(见林前 10:16)。
  4. 值得注意的是,许多浸信会基督徒的神学具有广泛的改革宗色彩,但他们仍会认同纪念说关于主餐的立场。
  5. 菲利普斯(Phillips)在《主餐》一书中第 28 引用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Calvin, Institutes, 4.17.44
  6. 我记得第一次受到鼓励“看”这些方向,是在英国牛津圣埃伯教会(St. Ebbe’s Church)由沃恩·罗伯茨(Vaughan Roberts)主持的主餐敬拜中。

进一步阅读

  • Mathison, Keith A. Given for You: Reclaiming Calvin’s Doctrine of the Lord’s Supper. Phillipsburg: P&R Publishing, 2002.
  • Moore, Russell D., I. John Hesselink, David P. Scaer, Thomas A. Baima. Understanding Four Views on the Lord’s Supper. Counterpoints Church Life. Paul E. Engle and John H. Armstrong, ed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2007.
  • Phillips, Richard D. What is the Lord’s Supper? Basics of the Faith Series. Phillipsburg: P&R Publishing, 2005.
  • Schreiner, Thomas R. and Matthew R. Crawford. The Lord’s Supper: Remembering and Proclaiming Christ until He Comes. NAC Studies in Bible & Theology, E. Ray Clendenen, ed. Nashville: B&H Academic, 2010.
  • Walters, Guy Prentiss. The Lord’s Supper as the Sign and Meal of the New Covenant. Short Studies in Biblical Theology. Wheaton: Crossway, 2019.

编注:本文为“简明神学”系列专文之一,本文所表达的所有观点均为作者本人的观点,本文基于知识共享(Creative Commons)的署名-相同方式共享(Attribution-ShareAlike, CC BY-SA 4.0)协议免费提供给公众,允许用户以其它媒体/格式和改编/翻译其中内容,但需要附上原文链接、指出自己所做的修改,并采用同样的知识共享许可协议。


译:DeepL;校:Jenny。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The Lord’s Supper.

Jonathan Griffiths(约拿单·葛瑞芬)是加拿大安大略省渥太华城市圣经教会(Metropolitan Bible Church)的主任牧师。他曾经在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学习神学,著有多本书籍。也是加拿大“福音联盟”理事会成员。他曾在英国伦敦的宣道基金会(Proclamation Trust)任职。他曾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攻读神学,著有多本书籍,最近的一本著作是 Preaching in the New Testament (IVP, 2017)。约拿单致力于解经式讲道,喜欢培训和指导他人进行文字事工。他和妻子盖玛(Gemma)育有三个年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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