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动态(2017 年 7 月 13 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 3:30 更新):尤金·毕德生(Eugene Peterson)在《今日基督教》发表的撤回声明中,重申了符合圣经的婚姻观。
“我认同圣经对婚姻的定义,婚姻是一男一女的结合。事实上,我完全遵从圣经的一切教导......当时采访者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我仓促间给出了肯定答复。但经过更深入的思考和祷告后,我决定撤回之前的表态。出于对会众、教会大家庭的尊重,也基于基督教历史传承的圣经婚姻观,我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过作为牧师,我依然会以爱心接纳这样的伴侣。我家大门永远向他们敞开,就像对待其他所有人一样。”
本周,《信息本圣经》(The Message)译者、多部畅销书作者尤金·毕德生在接受乔纳森·梅里特(Jonathan Merritt)采访时公开支持同性婚姻,放弃了基督教传统的性伦理观。坦白说,我并不感到意外——这位长期置身于主流新教阵营的牧者,早在此类教派关于婚姻的最后一点正统教义余烬熄灭时,就已表现得相当坦然。但当我望着书架上那些画满重点、贴满标签的毕德生著作时,仍难掩深切失望。
就在几天前,我刚向身边众人推荐完他最新出版的讲道集《活出神圣的想像力》(As Kingfishers Catch Fire: A Conversation on the Ways of God Formed by the Word of God),并称之为其巅峰之作。书中,毕德生再次展现了他最擅长的“道成肉身的想象力”解读——用鲜活的道德想象力唤醒圣经正典的文学内涵。
阅读时,我常将精彩段落分享给友人。比如他指出的:《启示录》共 404 节经文,竟暗含 518 处旧约引喻,却无一处直接引用;更声称其影射了旧约每卷书(尽管我实在找不到《以斯拉记》和《以斯帖记》的痕迹)。“这位拔摩岛的约翰牧师完全浸透在圣经中,他将自己完全置于圣经教导之下,”毕德生写道,“约翰不是简单复述、搬弄或引用论证经文,而是先消化吸收,再活出并传讲他所内化的圣经。”自从在某次广播访谈中听到毕德生的建议后,我也养成了每日晨祷时朗诵《诗篇》的习惯,按七日周期选取对应篇章。
而如今,毕德生却决意背弃圣经与两千年来基督教始终持守的婚姻观——那种体现基督与教会奥秘的、一男一女结为连理的圣约关系。我无法抹去他书页上的荧光笔记号,也无法从记忆中删除他传授的真理。当他在释经核心议题、甚至在悔罪真谛的界定上展现出全然相悖的立场时,我是否该就此弃读他的作品?
这情形恰似数年前文坛巨匠温德尔·贝瑞(Wendell Berry)拥抱婚姻与性伦理的时代思潮时,在我们这些受惠于其诗文的读者间引发的争论。有人愤然将贝瑞著作束之高阁,也有人因其关于土地与记忆的深刻洞见,最终选择追随他进入新立场。或许,毕德生此刻也正在见证类似的分化。
那么,我们是否仍能从尤金·毕德生的作品中获益?
对于初信的信徒,我可能不会再推荐他的书作为门徒训练的起点——因为我担心这位新肢体会全盘接受他的观点,就像我们许多人年轻时深受某位属灵前辈(无论是C. S. 路易斯、巴刻、斯托得,还是约翰·派博)影响那样。尤其是在当今性观念混乱的文化中,婚姻定义的模糊正在侵蚀基督教的人性观。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不会邀请他在我的教会或大会上讲道,因为我不愿任何人在“悔改”这一核心呼召上产生困惑。
这种困惑不仅是对神公义的冒犯,也是对祂怜悯的辜负。如果我们对罪的定义模糊不清,就永远无法真正明白恩典的意义——若某件事根本不算为罪,又何谈宽恕?尽管人会自欺,但良心比一切辩解都更清醒。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把毕德生(或贝瑞)的书扔进垃圾桶。
毕德生在这个关乎永恒生命与教会见证的重大议题上确实错了。但乔治·怀特菲尔德和约拿单·爱德华兹也曾为奴隶制的罪辩护过。除了圣经,我们根本找不到毫无谬误的属灵著作,我们对一切读物都应保持审慎分辨的态度,甚至包括(或许尤其是)我们自己的文字。
我最初是从一位后来身陷淫乱罪的布道家口中清晰听见福音的。如今我必会仔细查考他的一切教导吗?当然。还会邀请他讲道或推荐人去他的教会吗?绝不。但当年他所传的福音,会因他个人的罪而失去救赎大能吗?断乎不会。
(需要说明的是:毕德生毕生品行无可指摘,这与上述情况不可等同。)我们完全可以从那些曾犯严重错误的人身上学习——就像我们仍在传唱某些神学有偏差者创作的圣诗(比如《恩惠主宰》)。但关键在于:必须清醒分辨这些声音何时紧握神真道,何时又偏离正轨。
有时,神甚至会使用教师们在重大教义上的错误,来教导我们他们曾经传讲的真理。多年来,毕德生一直告诫我们要警惕那种迎合听众消费心理的讲道,而非如卡尔·巴特(Karl Barth )所说“圣经那个陌生而崭新的世界”。然而如今,像许多人一样,毕德生告诉我们他改变了观点,其原因并非是他从圣经获得了新的亮光,而是因为他遇见了一些拒绝传统基督教性伦理、却品行高尚的人。
我从毕德生那里学到了很多,相信未来我仍会继续受益。但其中最重要的一课是:如果一位曾翻译并注释过众先知书、《罗马书》和《启示录》的智者,都能在缺乏启示权威支持的情况下做出如此转变,那么我也可能轻易陷入某种错谬(林前 10:12)。
尤金·毕德生是位智慧而温和的基督徒。他很可能会重新思考这一立场——我衷心期盼如此。基督教教师曾犯过错,有时甚至是严重的错误(想想《加拉太书》2 章中的西门彼得)。但教会依然屹立,真道继续前行——无论《信息本圣经》是否与之同行。
译:MV;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Should We Still Read Eugene Pet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