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艺术
喧闹的时代需要更多(而不是更少)修辞
2020-09-10
—— A. Trevor Sutton

这世界需要更多的修辞。

是的,你没有听错。政客需要更多的修辞,记者需要更多的修辞,社交网络需要更多的修辞。而我们的日常交往也需要更多的修辞。

不同意吗?这么想的不止你一个。

很多人都肯定会反驳说现代社会需要更少——而不是更多——的修辞。因为在今天这样充满暴行的文化中,我们已经把“修辞”这个词当成贬义词了。这可能是你在网络中当键盘侠时会用的词;这也可能会用来形容政客口若悬河地说出数百个字但却毫无要点;这个词也可能是引起暴力和仇恨的导火索。

所以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说这个社会需要更多的修辞呢?因为在这个喧闹的世界,大声往往能得到更大的关注,而好的修辞能起到快刀斩乱麻的效果。那些掌握了修辞技巧的人能在噪音中脱颖而出,不管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服、奉承,还是别的什么?

尽管修辞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但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修辞意味着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人认为修辞实际上是一种说服方式:用合适的方式向合适的听众传达合适的用词,以达成你想对他们做的事。这个解释往往能追溯到亚里士多德对修辞的定义:“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能发现可资利用的说服手段的那种能力。”

亚里士多德批评雄辩家把语言当作他们的优势。政治家用充满激情的演讲来说服民众;广告商说服消费者。

但是,如果仅仅把修辞当作是一种说服,那么修辞就会被用来传达欺骗、异端和错误。一个厉害的雄辩家能用谎言来说服群众。

苏格拉底担心这样的滥用。他觉得修辞就像是做饭:厨师和雄辩家都能促使各种原料的融合、献给大众并希望人们能够喜欢。只要有足够的酱料,一个厨师可能就能把腐烂的肉做成看似无害的晚餐端上餐桌。同样地,修辞有时候能够把谬误的逻辑包装地完美无瑕。

在柏拉图的对话“高尔吉亚”中,苏格拉底描述了两种修辞手法:“一是,少有奉承和不敬的雄辩;而另外一种,是高尚且旨在训练和升华市民的灵魂的,是在极力地在向听众说着最有益的话,不管这话难听还是好听。”

苏格拉底然后问卡里克利斯:“你知道有这么一种修辞吗?如果真有的话,哪位雄辩家配得上这样的标签的呢?”卡里克利斯回答说:“确实,在现在这个世上,我没法告诉你哪位演说家是这样的。”

不管是苏格拉底还是卡里克利斯,他们都不能想到谁会如此理想地使用修辞。根据他们的对话,我们知道:没有一个雄辩家寻求真理胜过掌声,也没有人想要通过说最有益的话来提升别人的境界。

 很显然,他们没有遇见那一位。

说最有益的话

耶稣是符合苏格拉底对完美雄辩家定义的那个人。他的公众演说具有说服力的权威性,他的语言简练且容易让人接受,他的教导娓娓道来且又影响深远。耶稣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提到亚伯拉罕、什么时候应该用充满激情的字词、什么时候应该展开符合逻辑的论证。

不仅如此,他的修辞超越了让人喜悦的演说和具有说服力的讲道。耶稣根本没有在想他的话语怎么让人听的顺耳,而是在想他的话语如何顺应上帝的真理。

耶稣通过宣扬福音(路加福音8:1),说出了对人最有益的话并提升了听众的认知。是的,他的话语具有说服力、带有权柄并且令人难忘,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话语是好的且是真实的。

基督徒运用修辞的实践

早期基督徒,例如保罗、殉道士游斯丁以及特土良用修辞这一工具在这个充满敌意的文化中获得了听众。殉道士游斯丁在他的《第一次护教》(First Apology)中写道:“在这几页中,我们不是带着奉承来到你们的面前,也不是用一段演讲来赢得你的喜爱,相反地,我们邀请你们根据严格和准确的问询来给出判断。”这就是苏格拉底心里所想的:真理,而不是奉承。

与其逃离修辞,基督徒倒不如追回它。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可以做到,而且是因为在世界逐渐对基督教信仰充满敌意的今天尤为重要。现代基督徒应该要思考三种修辞能在今天被好好利用的方式。

第一,真实 > 说服力

如果修辞主要是在通过说真话的方式说最有益的话,那么修辞在我们的日常交际中绝对是必要的锦上添花。在这一原则下,世界需要更多的修辞,而且越早越好:“惟用爱心说诚实话,凡事长进,连于元首基督。”(以弗所书4:15)不管是面对面还是通过社交网络,我们都应该不断地用我们的话语传递真实的事。

第二,说服 ≠ 欺骗

说服别人不是一项罪。诚然,说服往往能被注入欲望、贪婪以及强权,但是它同样能被上帝的真理和爱所坚固。就如保罗在哥林多那样:“每逢安息日,保罗在会堂里辩论,劝化犹太人和希腊人。”(使徒行传18:4)刻意地去试图说服别人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我们在说服别人这件事上所下的功夫应该指向上帝的真理和爱而不是强权和个人利益。

第三,听众+环境

保罗为了顺应特定听众和特定所处环境,对他沟通的方法做出了改变:“向什么样的人,我就作什么样的人。”(哥林多前书9:22)有效的沟通需要我们慢下来并察觉特定修辞环境和听众的细微差别。这个特殊的听众是谁?为了什么要说服他们?在这个背景下我是怎么得到或者失去一个听众?我如何能在这个环境背景下更好的传扬耶稣的福音?不论在线上或是在线下,提出这些问题都会帮助我们做出有效沟通。

如果说修辞只是用华丽的辞藻装饰虚假,那么修辞对耶稣的跟随者来说是毫无用处的。但是如果说修辞在于用说服的方式说出真实且有益的话,那么修辞能够以及必须在这个喧闹的时代被上帝的子民运用。


译:Aisheng;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用英文网站:Our Noisy Age Needs More Rhetoric, Not Less

A. Trevor Sutton(特雷弗.萨顿)是密西根州兰辛(Lansing, Michigan)的路德宗牧师、同时也是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协同神学院的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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