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一个有趣的现象正在发生:越来越多的Z世代年轻男性正在重返教会。《纽约时报》最新报道显示,与同龄女性相比,Z世代男性表现出更强的宗教信仰倾向。在当前年轻人普遍远离教会的大趋势下,男性群体却呈现出逆势上扬——数据显示,在脱离宗教信仰的Z世代人群中,女性占比 54%,男性占比 46%。
具体来看,目前有 40%的Z世代女性将自己定义为”无宗教信仰者”,而在男性群体中,这一比例降为 34%。面对这一前所未有的现象,研究人员不禁思考:教会应该如何看待这种性别差异?是该乐观地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信仰复兴现象,还是应该审慎地将其解读为社会制度性不平等的映射——在这种不平等中,年轻男性往往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
奥古斯丁曾说过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教会不是圣人的旅馆,而是罪人的医院。”如果这个比喻是对的,那么当代美国的男性群体就是一群亟待救治的病人。从许多重要指标来看,美国年轻男性的处境令人担忧。
正如我在其他文章中所写的:
和我同龄的男性群体,整体学业表现欠佳,选修专业课程的比例也在下降——如果他们选择接受高等教育的话,而实际上,选择继续深造的男性比例也在降低。在过去三十年里,报告“没有亲密好友”的男性人数激增五倍,而 25-34 岁男性群体的自杀率上升了 34%。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剧性衰退,在太多情况下,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关乎生死的严重问题。
社会学家亚瑟·布鲁克斯(Arthur Brooks)指出,人类幸福感需要四个基本要素:信仰、家庭、工作、朋友。而当代男性至少在后两个方面都面临着严重困境。再加上专门面向男性的社交空间日益减少,你就能理解为什么许多年轻男性会感到被社会抛弃——与此同时,社会文化却在全力支持年轻女性,让她们更加有力量。
研究员理查德·里维斯(Richard Reeves)指出:“目前的趋势是,男性组织都在转向男女混合,而女性组织却依然保持单性别模式,或者至少保持着专门服务女性和女童的宗旨……回过头来看,许多组织——尤其是那些本应关注男童和年轻男性的组织——放弃单一性别模式的决定,很可能是一个错误。”
在当今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为什么年轻男性会选择回归教会?值得注意的是,教会并非一个专门服务单一性别的机构。恰恰相反,正是它致力于为不同性别提供共同精神家园的理念,使其成为了一个能够塑造信徒品格、影响社会文化的重要机构,而不是一个随波逐流、被文化潮流所裹挟的组织。
这正是年轻男性选择留在教会的原因——他们深切感受到,教会所能给予的,远不止是一个支持男性群体的庇护所。更为重要的是,教会为信徒提供了一种独特的人性观,这种观念不是建立在世俗的身份认同之上,而是植根于圣经对责任的深刻理解。
早在 20 世纪 60 年代,社会学家菲利普·里夫(Philip Rieff)就曾敏锐地指出,教会正在重新成为人们寻求“苦难意义”的精神归宿。从这个角度来看,Z世代男性坚守宗教信仰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在当今社会文化中,人们往往过分关注解决女性困境,以至于忽视了男性群体的问题。而教会文化则为这些感到被边缘化的年轻男性提供了一个更具包容性的选择——它引导人们通过重新审视人生目标和天赋使命来超越世俗困境。
对于那些正在与孤独、失落感抗争,或是难以抵御网络诱惑(如色情网站PornHub等)的Z世代男性而言,后现代社会所标榜的性别平等——即在身份认同的痛苦中实现表面的平等——显然缺乏真正的吸引力。相比之下,基督教所提出的人类平等愿景则更具说服力,因为在这种信仰视野中,所有人都能在基督之爱中找到真正的归属和合一。
面对这些怀揣困惑、渴求生命意义、急切寻找精神归属的年轻男性涌入教会,教会该如何应对?也许有人会产生一种冲动,想要立即向这些年轻人灌输有关“文化战争”的观点,但这显然不是当务之急。
在思考如何引导这些年轻人回馈社会之前,教会首先要认识到:年轻男性愿意留在教会,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借此机会,教会可以帮助他们纠正世俗哲学带来的种种误导。这些误导主要来自两个极端:一是男性社群(manosphere)中那些否定信仰的极端思想;二是进步主义(progressivism)广泛传播的男性负罪感——后者让许多年轻男性误以为自己的困境是一种原罪,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发声。
对于所有在周日走进教会的基督徒,包括这些重新认识到教会价值的年轻男性,教会都应该秉持同样的态度:视他们为有潜力拥有崇高品德和卓越才干的个体。要知道,要真正抚慰他们的心灵,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帮助他们卸下当今社会强加的沉重心理包袱,转而接受来自上帝的慈爱与指引。因为唯有在信仰的指引下,人才能找到生命的首要目的。
译:MV;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Generation Z’s Prodigal S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