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事工
比尔·凯恩斯:恒久专一的顺服
2022-05-02
—— Sarah Eekhoff Zylstra

如果比尔·凯恩斯(Bill Kynes)所在的高中邀请你来选择他在学校年册上的一句话描述,我想你很有可能会说:“成功唾手可得。”

当时的比尔不仅是橄榄球队四分卫,而且还是学生会主席。他善良而温柔、很受女孩们欢迎,但他和女友苏珊(Susan)的感情很稳定。他很聪明,在佛罗里达州高年级入学考试(佛罗里达州高中生的大学准备考试)中获得了满分,并获得了托姆·麦克安奖(Thom McAn award,授予学术成绩优异的运动员)。

他在大三时信了主,信主后他还去专门学习了吉他,这样他就可以在青年团契聚会时为合唱伴奏。当弟兄姊妹们问及他的将来时,他会说自己想成为一名律师——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凯恩斯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州总检察长,现在在商业领域工作。

到临近大学毕业时,凯恩斯展现出更大的潜力。他因着橄榄球奖学金而进入佛罗里达大学——在凯恩斯就读期间,佛大从未在主场上输过。后来他进入了该大学的“体育名人堂”(Athletic Hall of Fame),他的名字就在父亲的名字旁边。

同时,他在就读的哲学专业课程上也很出色。在大三结束时,他面临着一个难题:是要坚持读到大四,打首发四分卫?还是应该提前毕业并获得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他选择了后者。

如果你当时认识比尔,你可能会预测他将进入一家财富500强公司成为高管,或当选为一个州的州长。你可能不会猜到他会去做牧师——哪怕你想到这一点,你可能会认为他将领导一个大型教会或进入世界展望会(World Vision,世界最大的基督教慈善机构——译注)的领导层。

那么,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尔又是怎样发挥他的这些优异潜力的呢?

比尔即将在今年(2022年)5月退休。到这个月,他已经在弗吉尼亚州北部的一间中等规模教会担任了36年的牧师,从未离开过。他确实写了一些书,而且他确实以一些重要的方式为这间教会所属的宗派——播道会——服务。但就日复一日的耕耘而言,他每周都在这间人数从未超过300人的教会讲道。

对此,比尔解释说:“我在做我觉得神呼召我做的事情。这包括了长期住在这个社区并且抚养神赐给我的四个男孩,为住在这地区的苏丹难民服事了几十年,并与该地区的其他牧师建立了长期友谊。”

“如果仅仅从外面看他的生活,似乎令人困惑——如果我们当中任何人有他的天赋,我们可能会以不同的方式来生活。”比尔的儿子威尔(Will)说,他现在是桑福德大学(Samford University)的圣经研究教授,也是一个释经学播客的主持人。“但是,虽然我父亲有很好的领袖恩赐,更多时候他是一个跟随者,一个基督的跟随者。”

成长经历

“在我的成长过程,我对成为一名牧师毫无兴趣,”比尔说,“牧师从来就不在我的职业选项中。” 

他的父母忙碌成功,他们全家参加了一个主流教会,但主日去教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不想和牧师有任何关系,”比尔说。“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可知论者。”

在比尔高中三年级时,青年生活会(Young Life)开始了他所在高中的事工。一位田径队友邀请他参加一个聚会,当比尔犹豫不决时,他的朋友向他保证:“这会很有趣,他们都是有趣的人。”

这位青年生活会的领袖的确很有趣。不仅如此,他还真诚地爱着耶稣。比尔后来写道:“他不同于我所认识的任何牧师。他的基督信仰并不是他生活中的某些部分,而是他的全部,是他所做一切中自然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到大三结束时,比尔和他的女友苏珊都决定委身跟随基督。比尔全身心投入、参与查经,并在自己家里主持青年生活会。但他仍然不想当牧师。“牧师要经常和老太太喝茶、不挣钱,在社区里的形象也很差,”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想的。“他们只是站起来,就如何成为好人发表15分钟的讲道。”

五年后,他进入了神学院。是什么改变了他?

佛罗里达大学

“我进入大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一个认识我哥哥的学长来到我的宿舍,邀请我去教会,”比尔回忆说。“我第一个周日就去了,我被迷住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解经式讲道。……神话语的力量、社区感、那间教会的目的感紧紧抓住了我。”

该教会是社区播道会(Community Evangelical Free Church),现在改名为溪边社区教会(Creekside Community Church),牧师是迈克·布劳恩(Mike Braun)。他就像狄马可(Mark Dever)一样,以极大的热情门训年轻人成为牧师。“我想大约有50人从那个教会进入了神学院,”比尔说。

布劳恩一眼就看出比尔需要一个智识上的挑战。布劳恩告诉比尔他应该学习新约希腊语,然后给他提供这方面的指导。当比尔考虑主修语言沟通时,布劳恩告诉他,他需要让他的思想参与到更基本的内容种。(后来比尔选择了哲学。)

“我感到我的心越来越倾向于教会,以及教授圣经和带领会众,”比尔说。“我开始觉得我做任何其他事情都会感到糟糕。”

比尔积累了足够的学分,可以在大三读完后就毕业,所以他申请了罗德奖学金,该奖学金用于支付在牛津大学的研究生学位。如果他得到这个奖学金,他想他可以推迟一年去牛津,这样他就可以再做一个赛季的四分卫。

他得到了罗德奖学金,虽然他跑了一趟英国,但对方也不允许他推迟入学。

“当他和埃德加爵士从房间里出来时,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和他的肢体语言,”当时和他一起旅行的苏珊说,“我当时想,那就这样了,没有橄榄球什么事儿了。”

通往安南戴尔(Annandale)之路

比尔在牛津大学获得了神学硕士学位,然后搬回佛罗里达州,在布劳恩的教会参加教牧实习。在那之后,他前往布劳恩的母校三一福音神学院(TEDS)修读道学硕士学位。

比尔回忆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忙碌的时候,”他之前一直在兼顾教会的参与、满负荷的课程和艰苦的橄榄球赛程。“我在读全日制神学院。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我晚上在UPS工作、给卡车装货。我也是一个教会的兼职副牧师。这很疯狂。”

他在三一的新约教授是卡森。卡森告诉他要去剑桥大学进修、要抓住机会在丁道尔学院学习,并参加伊顿浸信会(Eden Baptist Church,狄马可和卡森都曾在该教会服事——译注)。卡森说:“我鼓励他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让他认为教牧事奉不是学术性的。”

“我遵循了卡森的建议,”比尔说。“我每周都去剑桥上课,周日去教会聚会、听解经式讲道。我想,‘这就是圣经研究的目的。’是的,我们需要学者,但我想在基督教共同体里面做这种圣经研究工作,并看到圣经塑造人们的生活。”

从剑桥毕业后,比尔开始寻找教牧工作机会。他的资历过硬却又不足,他拥有博士学位,但从未连续超过三四个主日讲过道。当时有几个机会同时涌现,一个是在西点军校担任校牧,另一个是在坦帕(Tampa,靠近他和苏珊父母所在的地方)担任主任牧师的潜在可能,还有一个是在华盛顿特区附近安南戴尔一个不到100人的播道会。

比尔想要成为一个讲道者,所以他放弃了西点校牧的机会。在周末访问华盛顿时,他和苏珊感到他们的心转向了这个小教会。

“我们知道他没有经验,但我们想10年后我们会有一个有10年经验的牧师,”国家播道会(现在改名为房角石播道会)聘牧委员会负责人吉姆·舒廷加(Jim Schuttinga)如此说。

这样想非常合理,但吉姆知道有一个缺陷。当教会成员问他认为比尔会在这间教会服事多久时,吉姆说:“我希望是三年。” 

三个十年

吉姆说得很对——比尔当时确实计划在大约三年后重新评估。在此期间,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讲道中。

他说:“这和教书不一样。你必须自己参与其中。它必须触动你的心,你的灵魂。因此,每个星期我都在接受挑战、面对这个福音真理。我发现它令人难以置信地吸引人。”

这也让他很累,每个主日晚上他都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他说:“这不像我在一个大教堂讲三堂道那么简单。这虽然是普通的教牧工作,但它涉及你的全人。你不能把它从你的生活中剥离出来——你是谁与你所说的话是不可分割的。你的家庭、你的婚姻、你如何对待你的邻舍……这些都是你作为一个牧师的一部分,你要展现作为一个基督徒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模式。”

他熬过了第一年,然后是第二年,然后是第三年,然后是第四年。三十六年后,比尔仍在房角石播道会做牧师。

你会认为他可能会感到厌烦,年复一年地在同一个地方和同样的人在一起。

“但在某个地方呆久了,有点像在一个家庭里,”比尔说。“当成员们成长,从幼儿,到青少年,到成年人……这不是同一个家庭。它是不断变化的。”

教会的不同季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成员也在成长和成熟。有新人加入,也有人搬走。事工也在起伏,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艰难。

1998年,一位来自苏丹的牧师加入了这间教会。比尔帮助他成立了一个组织,以重新安置来自苏丹的其他难民。战争结束后,房角石教会帮助在南苏丹重新安置难民,然后建立了一个儿童之家。比尔多次前往南苏丹,当战争再次爆发时,他帮助将整个行动转移到乌干达,并在儿童之家的董事会中担任了几十年的主席(他现在依然担任此职)。

十年后,一位热衷于向穆斯林传福音的成员开始与当地社区大学的国际学生会合作。到现在,房角石的成员们每年都会认识大约100名学生。他们会邀请他们过来吃饭,帮助他们学习英语,如果学生感兴趣,他们就分享福音。

其他季节则不那么吸引人。有些人比其他人需要更多的帮助,有的时候看起来“你可以在某人身上倾注无限的资源,但他们不会变得更好,比尔和苏珊仍然在那里,”约翰·康奈尔(John Connell)说,他自1987年以来一直在房角石教会。

教会经历了一些季节,比尔也是如此。

在家的季节

“当我们的孩子还小的时候,三一福音神学院邀请比尔在华盛顿特区的延伸校区教课。”苏珊说。“他就问长老们的想法。一位长老说,‘如果你想听我的建议,我觉得你将来还会有类似的机会。但现在你的孩子们比以后更需要你的关注。因此,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这方面等待。’”

比尔听进去了,“这是很好的建议,”苏珊说。于是比尔在VBS中打扮成圣经人物,并在教会的聚餐活动中表演魔术。当他的孩子在高中开始打橄榄球时,他花时间担任当地高中的四分卫教练。(他的两个儿子后来都打了大学橄榄球,最小的儿子在斯坦福大学,第二个儿子和他父亲一样,在佛罗里达大学。)

“他因此投资时间在我们的孩子和社区上,”苏珊说。高中生和橄榄球教练们开始来到房角石教会,一些人认识了主。他自己的儿子也开始信主——一个现在在做医疗宣教士,另一个最近与他父亲合作写了一本关于约伯的书。5月退休后,比尔和苏珊将搬到离他们第三个儿子(一位杰克逊维尔律师)相隔仅三扇门的地方。

在过去的十年里,比尔的事工再次转移——这次是向更广大的基督教社区转移。他开始指导其他牧师,在C. S. 路易斯学院(C. S. Lewis Institute)担任教牧学高级研究员,并且是OneHeartDC的指导委员会成员,这是一个旨在促进华盛顿地区教会间合作的组织。

后来,比尔的确再次得着机会在三一福音神学院担任兼职教授,现在他还是该校的理事会成员。他同时也在宗派委员会中任职,帮助编写了《福音派的信念:播道会信仰立场解释》(Evangelical Convictions: A Theological Exposition of the Statement of Faith of the EFCA)一书,并担任宗派牧师团契的期刊编辑。他参加了很多委员会,并在一些会议上发言。当卡森和提摩太·凯勒创办福音联盟时,比尔是他们最早邀请加入的人之一。

“他的讲道变得更具个人性,也乐意暴露自己,”过去45年一直参加房角石教会的卡罗尔·舒廷加(Carol Schuttinga)说。“他的讲道仍然很有深度,但他前10年的讲道更加神学化,而在过去的10年里,讲道变得更加敞开、更加个人化。不知何故,现在的讲道更多触动我的心,而不是我的头脑。”

普罗大众的教会

比尔非常喜欢当牧师。

他说:“作为牧师,你受到邀请进入人们生活中一些最亲密、最真实、最具创伤性的经历。”当有人死亡时,你要在那里;当人们在医院或发生冲突时,你要在那里。你以重要、真实的方式参与人们的生活,使你与生活中重要的东西保持联系。”

更妙的是,你可以将这些时刻与福音联系起来。

“当你在讲道时,你将上帝的真理与现实世界的情况联系起来,这种交集真是不可思议,”他说。“没有什么能像讲道那样挑战我的完整身份。讲道需要这些不可思议的层面:知识、哲学、神学、历史、文化、语言,讲道需要你把所有这些放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服事。”

比尔对自己所在的地方很满意,他从未认真考虑过另一个教会。他说:“我觉得我在这里所做的是上帝呼召我做的事。他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情?”

他从未介意过这一点:自己的教会并不大。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大型教会的全盛时期,他的教会也没有膨胀到成千上万的成员。虽然房角石的成员人数逐渐超过了100人,然后超过200人,但它从未突破过300人。

几个月前,他在一个年轻牧师的聚会上说:“那时,教会成长的技术和计划都很流行。”巨型教会是一个新事物,它们开始在全国各地涌现。我们这些在小教会中牧养的人感到威胁或嫉妒,我不知道是哪一种,这些教会的确很吸引人。 

他去参加会议,听巨型教会的牧师们分享“成功秘诀”,回到家后“很沮丧,觉得自己很渺小,无足轻重。”

他告诉一位同行的牧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看着沃尔玛进城的母婴店。他的朋友告诉他:“不要担心要像这个教会或那个教会一样,也不要追随最新的教会潮流。只要专注于教会一直在做的事情:聚集在一起敬拜,解经式讲道、祷告,彼此相爱,向失丧的人传福音。”

“我想我可以做到,”比尔想。直到今天,这还是他对年轻牧师的最好建议。“我们决不能轻视普通的蒙恩管道——真诚的敬拜、符合圣经的讲道、热切的祷告、充满爱心传福音——所有这些都是通过普通人在普通教会的普通生活进行的。”

不是更大,而是更深

苏珊记得,在第一个五年之后,她感到不满,想要搬家。“经过了祈祷和反思,我得出结论,我与人们的关系需要上升到一个新的水平。”

现在,这些关系让他俩常常流泪。

“看到人们彼此相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比尔说。“有时你会看到,人们会以非同寻常的方式摆上自己——牺牲自己来爱对方。这是播种真道的结果。”他想要坚持服事,好看到这个果实。

事实证明,房角石教会对比尔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华盛顿周围的人口在智识上饥渴而且极具流动性,虽然教会的人数从未超过300人。比尔强有力的教导所触动的人远不止这些,还包括了他现在的副牧师和更远的人。

“我认为比尔和苏珊的事工是尤金·毕德生所说‘恒久专一的顺服’(出自《天路客的行囊》一书——译注)的绝佳例子,”文尼·阿泰(Vinnie Athey)说,他的母亲在与凯恩斯夫妇六年的友谊后信了主。他从小没有父亲,所以和兄弟姐妹们在凯恩斯的房子里跑来跑去,在死胡同里打曲棍球,为佛罗里达大学的足球比赛加油,并看着比尔成为一个忠心的基督徒和父亲。文尼现在在亨茨维尔的阿拉巴马大学担任改革宗大学团契(RUF)的校园同工。

苏珊说:“看着人们在对福音的理解中成长,并将其活出来,这种快乐——想想都能感动到哭。”她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为成年人,看着破碎的关系得到修复,看着浪漫的爱情绽放。“能与人们一起走过一生,是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特权。”


译:DeepL;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Bill Kynes's Long Obedience in the Same Direction.

Sarah Eekhoff Zylstra(沙拉·茨尔察)是福音联盟的资深作家,于西北大学获得新闻学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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