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艺术
70年后,阿斯兰仍然深深影响我们
2020-11-02
—— Dan DeWitt

最近,我的一个孩子在逛书店时发现了一本小精装本,里面全是对几个著名故事的简短而有趣的描述。当我们发现书中那两句对纳尼亚的总结时,我们都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一只狮子在衣柜里吃了一个女巫,但被几个孩子看到了。”

平心而论,这就是纳尼亚第一本书的主要内容。但如果这就是《狮子、女巫和魔衣橱》的全部内容,我们就不会在它出版70年后的今天还在谈论它。这故事有更深层次的魔力,它让年轻的读者着迷,也邀请成年读者再次着迷。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在发现路易斯的纳尼亚系列居然是基督教主题后,都会完全心存感激。沙龙网(salon.com)联合创始人劳拉·米勒(Laura Miller)承认,当她意识到这只会说话的狮子代表的是基督教世界的核心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青少年岁月被骗了。作家J. K. 罗琳说,她小时候很喜欢《纳尼亚传奇》,因为她不觉得路易斯在里面“讲道”,但在成年后重读这些书时,她说书中所呈现的基督教“隐藏信息其实并没有藏的那么好。” 

这几乎就是路易斯在开始创作《狮子、女巫和魔衣橱》时就预料到的效果。路易斯把这本书献给了他好朋友的女儿露西·巴菲尔德。她父母在她还两岁的时候收养了她,路易斯于是成了露西的教父。这本书是路易斯为献给她而写的:

我亲爱的露西,

我为你写了这个故事,但当我开始写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女孩的成长比出一本书来得快。事实上,你现在的年龄已经挺大、不适合再看童话了,等它印刷装订好上市之后,你更是成年了。但总有一天,你会成长到会再一次读童话的年龄。那时候你会把它从某个上层书架上拿下来,掸掸灰尘,然后告诉我你对它的看法。我可能会聋得听不见,也会老得听不懂你说的话,但我还是会听你的。

爱你的教父,

C. S. 路易斯

路易斯告诉露西,现在她可能已经长大,不适合读童话了,但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到可以再读童话。这就是路易斯在“谈谈自行车”(“Talking About Bicycles.”)一文中解释的着迷与不再着迷的过程。他认为对于文学作品,可能有四个阶段:不着迷、感到着迷、不再着迷、再度着迷(unenchantment, enchantment, disenchantment, re-enchantment),他用骑自行车来说明这个论点。

在第一种状态下,也就是路易斯所说的不着迷,自行车对于还不会骑车的孩子来说毫无意义。不过,一旦他们有机会,骑自行车就是一种近乎神奇的、令人着迷的体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所有的东西一样,自行车变成了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一种到达某个地方的工具。在这个阶段,可能自行车又不会让人着迷了。但是在成年后某个时候,他们会重新骑上两轮自行车,他们会重新发现肆无忌惮骑行的乐趣。

故事的力量就是如此。路易斯警告露西,她可能已经危险地接近了不再着迷的阶段。但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在这本献给她的故事中,以及在衣柜后面那片土地上重新发现魅力。

路易斯不只是想卖书或娱乐读者。他的叙事是指向某个地方的。

编织咒语

露西的父亲欧文·巴菲尔德(Owen Barfield)曾这样评价路易斯:“不知何故,他对一切事物的看法,都秘密地存在于他对任何事物的描述中。”路易斯的故事从未脱离过他的基督教世界观。比如,你经常可以在路易斯的小说里发现某段和基督信仰有关的论述。无论他写的是什么体裁,哪怕是在他的科幻三部曲里(The Space Trilogy)或者非虚构作品里,都可以找到论述基督教主题的段落或信息。这些相似的信息往往写于同一个时代,路易斯更喜欢多管齐下的攻击方式。

“魔法可以打破咒诅,也可以带来咒诅。”路易斯在他著名的演讲《荣耀之重》中这样说。如果说路易斯试图用他的笔编织一个咒语,那就是要唤醒一个被相对主义和无神论版本的现实导致沉睡的世界。这样一个冷漠的、以智力为中心的宇宙观正在被物理科学俘虏,引领着一代人走过失望的山谷。所以,路易斯用叙事来偷偷摸摸潜行通过他们已经铸就的理性防线——他称之为“守望的恶龙”。

这就是为什么,当卡尔·亨利(Carl F. H. Henry)请路易斯为《今日基督教》的创刊号写篇文章时,路易斯拒绝了。路易斯告诉亨利,他觉得自己的天赋最好用于“在敌后走私神学”上。事实上,正是在路易斯的这一人生阶段,他写完并且出版了所有的纳尼亚故事。虽然路易斯没有直接写神学作品,但有一点很清楚:阿斯兰在行动。

路易斯的作品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他避免了使用基督教术语,也不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特定的宗派,因此他抵制了“当代的势利眼”,暴露并挑战了现代世界观的模糊思维,并给我们的想象力带来了洗礼,使我们能够看到现实中所有荣耀上帝的奇迹。而对于我们中的许多人来说,对这种世界观的认识就是从衣柜之旅开始的。

也许像露西·巴菲尔德一样,我们这个世俗时代对于童话故事来说已经太老了。也许有一天,这个时代会长大到可以重新开始阅读它们。不过,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能够对想象重新着迷。基督教领袖们经常把为达到这个目的而设计的方法称为“文化护教学”,而且大部分的时候,他们把路易斯作为主要的“文化护教学”例子。

更好地了解阿斯兰

路易斯去世那年,露西·巴菲尔德只有28岁。同年,她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后来被诊断为多发性硬化症。她花了40年时间与病魔抗争,大部分时间卧床不起。在她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已经无法阅读,她的哥哥杰弗里在她的病床边大声朗读纳尼亚故事。

2003年,露西去世。虽然她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但多年来她收到了很多孩子们的来信,他们都是通过阅读《狮子、女巫和魔衣橱》认识她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以为她就是书中的露西,也就是第一个在灯柱旁遇见羊人的那一位。她后来带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追随书中露西的脚步。“我自己做不到的事,书前面的献词为我做到了。”露西说,“我的教父给我的礼物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路易斯在《纳尼亚传奇》系列中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份大礼。我们为那个奇幻的世界感到着迷,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借着这套书的力量为我们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关注之处重新注入活力。我不禁想起他所传达的阿斯兰最后对露西的交代,他通过《黎明踏浪号》中那只狮子的口来表达,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与之对话的正是露西:

“你知道,不是纳尼亚,”露西啜泣说,“是你。我们不会在那儿见到你了。今后永远也见不到你,叫我们怎么活啊?”

“亲爱的孩子,可你们会见到我的。”阿斯兰说。

“难道——你也在那儿,阁下?”爱德蒙说。

“我在,”阿斯兰说,“不过在那儿我用的是别的名字。你们必须学会知道我的名字。正是这个缘故,所以才把你们带到纳尼亚来,你们在这儿认识我一段时间,在那儿就可以对我更了解。”

这是一个曾经的无神论者所写下的故事,他曾经走上一条漫长的智识寻求之路,最后拥抱了基督教信仰。他的信仰追寻道路上充满了对快乐的渴望,这也给我们带来了我们这个时代最令人难忘的故事之一。

当路易斯还是一个怀疑论者的时候,没有其他作家比乔治·麦克唐纳(George MacDonald)对他的影响更大,正如路易斯所描述的那样,麦克唐纳通过幻想故事给他的想象力带去了洗礼。路易斯曾这样评价麦克唐纳:“现代世界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天才……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样的故事。”的确如此,同样的评价可以用在路易斯本人身上。他给了我们一个了不起的狮子王,借此提醒我们一个更深刻的现实——或者说最深刻的现实。


译:DeepL;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Aslan’s Legacy at 70

Dan DeWitt(丹·德怀特)是浸信会南方神学院的哲学博士,锡达维尔大学(Cedarville University)应用神学、护教学副教授,圣经护教及公共基督教中心主任。著作有《耶稣或虚空》(暂译;十架路出版社,2014);《基督或混乱》(暂译;十架路出版社,2016);《荒野求生:在堕落世界中为信仰而战》(暂译;好书出版社,2018);《赦免之友》(暂译;好书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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